從來沒有想過我一個人旅行時,遇到的陌生人會成為我的家人,甚至比我有血緣關係的家人還更緊密,丹麥奶奶教導我這生最重要的課題「愛」,最後教導我如何應對生離死別,從人生無常,展開新的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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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丹麥交換時認識丹麥奶奶
2017 年到丹麥交換時,我一個人旅行在哥本哈根蒂沃利遊樂園,當時是聖誕節假期,人滿為患的餐廳中,我端著午餐找尋座位時,找不到位置,丹麥奶奶與她的朋友主動邀約我與他們一起用餐。
這篇文章是我們相遇的故事。
無法見最後一面的遺憾
儘管只見過那一次面,丹麥奶奶卻是我在丹麥交換回台灣後,最常聯繫的人。
這五年期間,我們不間斷的視訊與互相關係,儘管丹麥與台灣的距離很遠,但我的心始終感受到丹麥奶奶的溫暖,不論我在哪個地方,都少不了丹麥奶奶的視訊與關心。
奶奶總是笑著說我是她的孫女,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大笑,每次視訊都會跟我說她要去參加什麼派對,還說要介紹丹麥的男生給我,會問我說找到年輕男子了嗎?
丹麥奶奶開玩笑的模樣很可愛。2022 年與丹麥奶奶聯繫時,常常發覺她狀況不太好,越來越不會使用手機,WhatsApp 的視訊都打不開,我打給她卻沒有接聽,無法聯繫,後來都是用通話的方式聯繫。
有次視訊,她跟我說她罹患肺癌,醫生說她沒剩下幾個月的時間可以活下來,我聽見時偷偷地流淚,很難過卻又無能為力的感受。我常常看著丹麥奶奶 WhatsApp 的頁面,顯示著她什麼時候上線過,這點讓我感到安心,只不過沒想到那天真的到來時,我還是無法接受。
在 2022 年星期六的某天晚上,我收到一則訊息,來自丹麥奶奶女兒 Anne 的訊息,她寫著:「我母親在星期三晚上去世,我會很快地關閉她的手機。」面對生離死別的無常,有時,我覺得我準備好,同時,又會因為「習慣」她的存在,感到十分難過。我坐在床上,放空哭泣著,我的腦中沒有任何想法,卻不停的流著淚。
丹麥奶奶就像我的親人,比我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還親密,她的年紀也很大,九十幾歲,沒有人像她如此的關心我,如同《愛的藝術》所說的,這是不要求回報的愛。
「如果我真正愛一個人,我就會愛所有人,就會愛世界,就會愛生命。」《愛的藝術》
當我在 2023 年展開旅行時,第一站是在澳洲,在澳洲時看見許多奶奶們,讓我不禁想到丹麥奶奶,想起她的身影;在與波蘭室友視訊時,我會想起與丹麥奶奶在釜山、加拿大視訊的畫面。最讓我感到後悔的事情是,我沒辦法見她最後一面,她卻已經離開了。
生離死別之間學到五件事
《你走慢了我的時間》中聖誕老人的後裔的故事告訴我們,我們每個人都是聖誕老人,老天爺安排我們遇見的每個人,都是帶著任務來到我們的身邊,老天爺要讓他們教會我們某些事情,完成任務後就會離開。
1.「感恩」是很強大的能量
奶奶已經 90 歲,身體狀況大不如前,這次罹患癌症之前,也得過很多疾病,她與我分享時總是不抱怨,雖然能感受她的不適,但她總是離不開「感恩」這詞彙,不論是幫她看診的醫生、協助他生活起居的朋友,奶奶總是能樂觀開朗地說著感恩這些事的發生,並且謝謝上帝。
從她身上,我看見信仰的力量,雖然我是基督教,相信耶穌的存在,但從我家人與認識一些基督教的信徒中,我卻有點排斥,也不想去教會,可能是跟我理念不太相符,但丹麥奶奶的信仰卻是如此純粹與踏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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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「瘋狂」能讓生活活得多采多姿
在我認識丹麥奶奶後,文化差異讓我很訝異,像是我的兩位台灣奶奶,總是會碎念我說「眼睛要張大點,不要被騙」、「你這年紀差不多該結婚了」、「要聽話」之類的話,我知道他們的撈叨都是愛我為我好。
我在丹麥奶奶身上看見,人生沒有設限,沒有什麼年紀一定要做的事,他在八十幾歲時,還常常參加派對,我看見人生要活得像她如此瘋狂,才不會有遺憾,她總說她很 Crazy ,我笑著說因為你有著年輕的靈魂。
每次視訊時,丹麥奶奶會說「你遇見年輕男子了嗎?我會在丹麥幫你找」,有次,奶奶在餐廳吃飯與我視訊著,她還想要介紹旁邊年輕的服務生給我,並跟服務生說我來自台灣,我覺得光這個舉動就已經很瘋狂,但就是因為瘋狂,才能讓生活過得多采多姿。
3.「善良」是一種選擇
時間線拉回五年前的聖誕節前夕,是丹麥奶奶他們主動邀約讓我跟他們併桌,才會有一連串的這些故事,當下有點難以置信,會有陌生人願意相信一位來自遠方的陌生人。
在認識的這五年期間,我的聯繫始終未斷過,奶奶讓我堅信,這世界有很多良善的人存在,而「善良」就是一種選擇,是會展開一段影響你一聲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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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 找出想念的原因
我想不論最親愛的人去世多久,想到時還是會懷念對方,我在看韓劇《今生也請多指教》的韓劇時,突然想起丹麥奶奶,想起我們一起視訊的模樣,止不住的淚水,是好幾年的習慣讓我如此不得與懷念。
接著,我與自己對話,詢問「這習慣沒了對我來說是什麼感受?有什麼差異?」原來,是我感受不到被愛的感覺。
我知道我父親對我的愛很多,雖然他不太會表達,還有從小照顧我長大的奶奶,以及我身旁的朋友,我都感受到很多愛,但從來沒有一個人,連續好幾年不間斷地關心著我,儘管我們只見一次面,這會不會跟戀愛的感受相似呢?知道自己被關心、知道自己被無條件的愛,於是,光想到這裡,我的淚水如水龍頭般落下,我好想念丹麥奶奶。
我再去問自己「為什麼我現在會被這情緒觸動?」因為我回到家,看見我母親與弟弟的互動,我感受到孤單、不被愛,所以,想起了丹麥奶奶,更想到她已經不再這世界上,這思念會伴隨著我一生。
每一件事情觸動的當下,是因為連結到你現在情緒的感受,而產生共鳴感。
5. 離開是最大的祝福
親人的逝世是要快樂的慶祝,因為他今世的功課已經修完。每次視訊要結束前,我們總會用義大利文說“ Ciao Ciao”,接著丹麥奶奶會舉起手,碰起她的嘴唇,傳送一個吻給我。
人生無常享受當下
親人逝世這件事,是一輩子的課題,我想,讓情緒流動是很好的事情。哭泣時,我抽起星際種子卡,卡片的內容說著這是我覺醒的時刻,雖然這一路以來都不簡單,我把這張牌放在我心臟的部位,我閉起眼睛冥想,我看見很亮很亮的光,有一手伸出來,它拿著一顆圓形彩色的糖果給我,說著這代表「開心」,我問為什麼是開心?
腦中的聲音跟我說「丹麥奶奶身體已經沒有病痛,很開心的生活著,所以你也不要太悲傷。」
祝福我的丹麥奶奶,不論未來到哪一個地方,始終保持正能量照耀他人,就像照耀我一樣,你是最棒的,也謝謝丹麥奶奶的存在,教會我如何以有智慧與瘋狂的思維來過這ㄧ生,並能隨時隨地過著感恩的生活。